明明早就知自己这副模样是不了这黑木崖半步的。
一如之前,她还是说不必,语气淡的如一般。
“好了,知你在意我,却实在无需为我这般气愤填膺。”旁的楼兰看了心思一动,就细声细气的言哄她。
“当真?”红裙女蹙眉,“我瞧着你方才弯腰摘叶的动作总有些僵,你的左肩动也未动过。”
“我离家太久了,该回去了。”楼兰就答她,“我当初是偷跑来的,久不回去,家里人自是要为我担心不已。”
坐在旁的楼兰眺望远,半遮半掩的答她。
见她脸顿变不妙,楼兰才斟酌着解释:“我家里人最是厌烦日……江湖绿林,旁日也制止我与江湖人有半分来往,你来敲门她们定然是不会开的。”
“不必来寻。”
“快了。”
红裙女忙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他诚心诚意的向你示好歉,你也未必非要走不可。”
好会儿,还是红裙女哑着声音开了。
“其实我在这里过得一切皆好,只不过偶尔会受些小小的委屈罢了。”
幸而楼兰单纯的很,被她的两句解释轻易就蒙骗了过去,坦诚回:“回家去后,我应当就不会再来了。”
“你,”她看向楼兰的肩膀,微微张唇,“你,你可有哪里不适?”
楼兰没有立时回答,她袖的手指紧张的了起来,轻声细语:“是不是有人不小心伤了你?”
“家里的规矩繁琐,我的自幼也不大好,师父一向把我的严格,这次脱离家里束跑到外面胡来这么久,回去后她们自会要把我制锁在家中,想来不会再答应放我来了。”
面对着楼兰投来的惊疑目光,她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显得过于急迫了,忙勉笑着挽救。
“胡说,推一能成这样?”红裙女倒竖墨眉,又沉着脸,“你说那人是谁,我去给你报仇吧。”
“不必。”
她闷闷的低垂了。
楼兰终于扭看来,凤眸深邃,字字轻缓。
天晓得,她说来这句话时,心里是多么紧张。
“是我当时事莽撞,他伤我也非故意,我从未怪他。”说着,她看来的神透着几分无奈,“何况你自己就是个弱女,又怎么去替我报仇呢?”
她说的直又霸气,似乎这世上当真没有可以阻拦她的东西,楼兰听后却是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次久隔的月相逢,两人不知怎的都觉心境颇有些古怪,面对着对方一时竟连往常的闲随聊都说不了。
“并不关他的事,我说了我没有怪过他分毫,我要走也不是忍不了这委屈。”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不离开呢?”
楼兰却没有提,也不笑她,只是看了她一便回眸望向远远的,然后依旧平静的开。
“……”
此刻她也不知能再说什么,两人就再次陷抵死的沉默里。
“哦,无大事的。”楼兰的余光扫了她一,才是淡淡笑,“就是被人‘推’了一而已,怪我自己骨弱,怨不得旁人。”
楼兰并非天生多话的活泼,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后就不再张。
可楼兰竟是第一次直言拒绝了她,本不给她半的希望。
“那你几时走,几时再来?”她急迫追问。
以为这个享惯优渥的富家小终于忍不了这些时日三番两次的所受之苦,万般失望之便打算离去,对此再无丝毫的留恋,她又是惊慌又是后悔。
这个后果,从她来那一刻,便已有预料。
女听后想也没想便问:“那,那你家住何,我去寻你吧?”
其实她就是随一说,没想到这人真会答应,红裙女猛地从岩石上坐起,错目瞪着她,惊声:“你真的要走?”
“为何?!”
陷了死境。
听到那句‘知你在意我’,红裙女的神微窒,随后凝目看她:“至今为止才短短数月,我瞧你受委屈就受的不少了。”
“没有。”楼兰也不眨。
“我与你一见如故,又相识这般久了,若你走了这里岂非只剩我一人,实在是寂寞。”
“笑话,还有本......我敲不开的门?”红裙女冷着脸,“你只说你住在何,我自有法来见你!”
“家里……离这边甚远,来往不方便。”
楼兰一顿,微微叹息的吐两个字。
“那你为何还是要走?”
听了这话,她才猛然醒悟了什么愣在原地,一哑无言。
她甚至顾不及多想一想,这话与方才的多么矛盾,令人发笑。
清冷的月光在她狭长的桃花里凝聚又散,嗓音轻缓,带着几分微妙的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