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方才的提問,他遲疑半晌後回答:「那是女朋友拿給我看的,讀過了兩篇。」他的神透一絲不安,略顯侷促的窘態使人發噱。
我勉為其難答應好友的要求,目前為止已寫了五篇,沒想到頗受好評,收到不少女讀者來信,還挽救了一場瀕臨破碎的婚姻,讓我獲得一點小小成就。目前又到了繳交週記的時刻,使我有點焦燥難安,現在還沒有任何頭緒,當然也尚未準備好「生寫真」。
現在行語說:「小孩才選擇,我全都要。」
時間之神柯羅諾斯未能將秒針給暫停,石允芯佇立在停車場不遠處,左手拿著亘荷老師遺忘在教室內的雨傘,茫然望著前兩人奔馳在另一條不同路上,天空中的雨滴彷彿在那條路上逐漸消失;自己的世界卻仍舊大雨如注。
在雨神的見證,我選擇接他的關心及溫。此時,忽然聽到一聲「咕嚕」聲響,是壓過大雨的怒吼聲。
「你等我一。」我展微笑後,拉上車窗轉背對他,將濕透的白襯衫脫,只剩紅Bratop。我趕忙套上溫黑外套後說:「同學,快點上車,和老師一起吃個中餐,算是答謝你的及時救援。」
擋風玻璃上的雨珠逐漸變少,雨刷可以提早班了,難他的雨傘真有神奇力?一收起來之後,灰天空便不再落煩人的雨。
人生越前進,能夠的選擇就越少。
他靦腆地回答:「才沒這回
事實上,大人才必須要不讓自己後悔的選擇,小孩可以拿任專利,而選擇全都要呢。
「不愧是學識淵博的老師,馬上從當境得新的理論見解,『亘荷式的喜劇』之後會寫在專欄裡嗎?」拍完馬屁後,他迅速地坐上副駕駛座。
計之外,大人似乎被要求只能付,如果轉而渴求關心與回報,就會被視為是不成熟或任的表徵。可是如果擺在自己前的一切,乃屬於他人幫你架設好的既定軌,幾乎難以任何自我抉擇,一來一往之間,已然造成失衡現象,要怎麼稱之為「大人」?
「同學,沒想到你竟然讀得這麼認真。」我喜望外地回應。碰上能完全理解自己心意與想法的人,總是令人特別開心。
我撥動方向盤後方的碳纖維排檔桿,駛上了命運之神安排的軌,只能前行而無法倒退。
聽見意外聲音後,我忍俊不禁。
我的左手意識摸著略為發燙的臉頰:「好丟臉,覺得自己的學生好像不應該看到那些東西。」
「沒辦法,現在是注重外表的時代,妳才貌兼備本不用擔心。」她聳聳肩後回答:「大學時,妳兼差過好幾次模特兒與外拍,絕對可以得心應手。如果沒時間或是不太會自拍,我也可以請攝影師拍幾張,不過類似日本偶像的『生寫真』最好,完全自然且不需修圖。努力把妳塑造成偶像教授之後,妳不就可以更順利推動別平權和最困難的臉平權運動?」那時雅琳自信滿滿,宛如已經預見到未來的發展。
「有時候面對他人的善意,選擇接受也是一種良善的表現。兩種善的衝突是『黑格爾式悲劇』;兩種善的合,叫『亘荷式的喜劇』。」我打算親自施展屬於自己的法,慢慢讓這個社會脫離骯髒的泥沼。
那時我滿腹狐疑問說:「雅琳,照片真的也要嘛?這個附帶條件好像怪怪的,我又不是模特兒或藝人。」
「你讀過我在女時尚雜誌上寫的短文?」
「我很喜歡老師寫的那篇〈才不要變成Cinderella咧!〉,鼓勵女勇敢追求自己的愛與人生,而且偷渡了文化女主義以及宰制論的觀點,提倡別平權之外,更強調女自意識的好與重要。」
「不用了啦,我自己去附近買個便當就好了。」
我在某女時尚雜誌上有個連載專欄「緣荷之鏡」。原本想婉拒所有邀稿,但是好友雅琳在那家版社工作,實在無法拒絕他們總編輯的熱,於是每兩週必須繳交一篇作業以及回覆一封讀者來信,最特殊的是要附上最新生活照一張。
困窘神至少比冷漠的表要好多了。人的是造者的法術,被施術後的人類可以選擇把最好的一面展現來。
「我從小就不喜歡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那時還被爸媽說是個奇怪的小孩。」我不禁發咯咯笑聲:「可是不要說我『偷渡』那些概念,畢竟是幫女時尚雜誌寫專欄,總不能寫得過於學術化。你的程度其實很好,已經超過許多同年級生甚至研究生了。」
漂亮女人的處境或許好一點,但是必須耗費許多心思來分辨虛假意,想騙妳上床的「關心」,長久來也會到疲累不堪。
他尷尬萬分地解釋:「早上趕著上課,心想絕對不能遲到,結果來不及吃早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