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此刻對她而言都像是陌生人一般。
拯救她的冷漠雨男或許就像雅各.拉岡的著作一樣難懂;在昨晚的對話之中,石允芯依稀發現被他所隱藏的分─那些未經過開述說的語句,才是他真正的「個人風格」,隱約拋一條如罌粟彩的絲線,慢慢纏繞著石允芯的思緒起伏。她想循著那條不知是致命或命運中好的絲線,進一步探索雨男的世界和風格。
「這大概就是拉岡的『風格即人』(le style est l`homme même)另一種詮釋方法?」她對自己如是訴說。
藉由挖掘他人的真實,進一步探索真正的自我,尤其是在奇妙的愛世界裡,更能發現自己存在的面貌究竟是什麼樣?
在洗手間重新整理儀容後,石允芯已捺不住,提前十分鐘步向約定的「山茶花」前等待。離開咖啡廳之際,背後冷不防傳救護車與警車的鳴笛聲,她回頭張望後繼續邁步向前。
救護車警鳴聲是相當矛盾的聲音,當人們聽見這刺耳聲響,表示有人正亟待救援甚至處在死亡懸崖邊緣;焦躁刺耳的聲音對等待急救的生命來說,反而是象徵希望的天籟之音,好比是戰爭、德與愛之間的矛盾糾葛。
或許非常類似處在法蘭德斯壕溝與敦克爾克(Dunkirk)海岸旁士兵們的複雜心:壕溝中的士兵們祈禱前的罌粟花能展現神蹟,改變即將帶來死亡的風向,結果罌粟花只是靜靜看著死亡氣息瀰漫在他們四周,一屍體倒臥在壕溝內,再也嗅聞不到花朵的芳香。
處在敦克爾克海岸旁的四十萬無助士兵,祈禱海的對面能現救命船隻,否則迎接他們的將是德軍的無轟炸,無人能夠倖免,海灘上將浮著一又一的焦灼屍體。
“Dunkirk”的法文原意乃「沙丘中的教堂」,代表救贖希望,果不其然,英吉利海峽現如諾亞方舟的救命船隻,奇蹟似地救回四十萬孤立無援的士兵,蓄積了二戰後期反敗為勝的關鍵能量。
兩者對比之乃生與死的絕對差別,沒有模糊空間。
「山茶花」此時已打烊休息。原來訊息中所約定的地點是一家國際品專櫃,除了眾所周知的雙C Logo,白山茶花也是該品牌重要象徵之一。
石允芯站在品展示櫥窗前,裡頭陳設著最新上架的早冬商品。櫥窗內照燈打在她的上,宛若時裝目錄中的麗模特兒,令人目不轉睛。
石允芯的緒逐漸漲,她心想:「等一應該會去附近的夜市吃宵夜?想不起來上次去那裡是何時了。現在突然好想吃甜不辣和蚵仔煎喔。」眾多追求者總是帶石允芯去級餐廳大啖,幾乎都略過夜市、小吃攤等大眾銅板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不停撫摸自己心編織的雙辮,心中泛起焦躁的納悶:「已經超過十五分鐘,為何那傢伙還沒現,該不會還在忙?」
遠方再次現刺耳鳴笛聲,往相反方向急忙奔去。
石允芯取手機檢視,也沒見到對方傳來訊息。
『你在哪裡?還在忙嗎?』
她訊息傳送鍵後,繼續在山茶花之前耐心等待,然而她的「焦灼之心」好像發強烈火光,將櫥窗內的品瞬間燃燒─灰燼之中空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