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是个很蠢的人，放烟花时候他的发被火星着，前额烧一个丑陋的豁，姚盈盈笑得直不起腰，但并没有嫌弃，而是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杨，宋满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疤，如果她知晓，也会安抚自己吧。

        把那小客人气得哭着跑掉。

        姚盈盈仰盯着那风铃发呆，嘴里胡乱地哼着些小曲儿，她脸小小一张，却很丰，声音也酥柔。

        她抬，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她看到了他。

        宋满总是于割裂的状态，有时他信自己从未喜过如此普通的姚盈盈，有时又坦然承认是以前的宋秋槐喜过那样的姚盈盈，有时候鄙夷着姚盈盈俗气的家庭生活，有时候又为自己这种偷窥行为不齿。

        疯狂地。

        他看到姚盈盈站在槽前洗陶罐，把窗花贴在玻璃上，以前在他们两人的家里，她一定也这样贴过。

呆，很小的店面，窗却挂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像粱秆成的小动，或者仰正对着的那个用松塔成的风铃，中间有不少磨平的玻璃片，一有风过就叮当地响。

        有些人总是自信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于是宋满堂而皇之认为自己对于姚盈盈的关注只是无伤大雅的好奇。

        不过也只是想想，宋满没打算打破彼此的安宁，他不是多恶劣的人。

        她太迟钝，甚至杨姓男人一些时刻会忽然在人群中搜寻被注视的那目光，姚盈盈就会嘲笑他疑神疑鬼，再用力摸一把他的发，他们是很好的一家人，包括那个小小的杨焕之，也是聪明又可。

        她像只动，一到太阳底就打瞌睡，宋满甚至见到有小客人要买糖葫芦，她却怎么也叫不醒，好容易迷迷糊糊睁开，那小客人太矮，趴在柜台时见不到人，她便以为在梦，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今年是冷冬，北市雪格外的多，宋满漫无目的地驾着车在城市转悠，车辙碾过，雪层底污秽的湿泥，鼻腔中尽是雪的冰，宋满昨日又梦了，梦到自己同她在一个平台上看烟花，就像这样一个雪天的夜晚，然后他们疯狂的。

        伴着甜沁的梨味，像所童话书里的小木屋。

        宋满便觉得手指很，他想如果此刻他突然现在梨铺前，姚盈盈会不会觉得是在梦，或者在闹鬼，被吓一大。

        她看着外面的雪发呆，她把窗推开，有雪花飘落到她的指尖。

        宋满很少时候才会有挫败，他好像只剩无穷无尽的钱，但钱并不能带来多少快乐，即时的刺激，是看不到的虚妄。

        开始时候睛睁得大大的，尾一上挑，卷翘又密的睫像两扇蝴蝶翅膀，忽闪得越来越慢，最后安稳地闭上，饱满的红唇微微张开，有种说不清不明的柔媚。

        他一定是不敢的，他如此懦弱，并为自己的懦弱找了无数借。

        而如果问一问他敢不敢现在姚盈盈面前，解释清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真可，宋满又有些理解宋秋槐会喜上她了，此时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他没有宋秋槐的思想，于是这便是重新降临的，属于宋满的。

        车停得很远，宋满缓慢走来，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世界太安静了，似是能听到雪花落的簌簌声。

        他匆忙转过，他还是不敢，他不知他是宋满还是宋秋槐，如果他是宋秋槐，那他错了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