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升初三的那段时间，梁斯翊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谢谢你喜我。”

        “谢谢你。”

        姚宁把手机里和班主任的聊天记录调来，开成绩单的图片，将手机“啪――”一用力拍在桌正中央。原本就薄到几乎看不见的嘴唇似乎是动了动。

        毕业了，他终于能在这个盛满了他们回忆的地方，递上一束花，对她说。

        秦江雪沉默一会儿，拎起书包，无所谓地说。

        这四年，他记不清她哭过多少次。

        “那你们就去养狗，我不介意。”

        因为学不懂的知识，因为不断掉落的成绩，因为无数个自我怀疑的瞬间，因为困顿没有路的家庭。

        父亲早就轨了医院里的护士，这事儿他母亲也知。

        他观察过，她坐的那班公交车每天大约7：16分到学校门。

        老师们笑着无奈摇，周围同学尖叫着起哄。

        瘦瘦小小一个人，背着个黑的大书包，耷拉着，脚步虚浮，像被霜打蔫了的地瓜苗。

        难是......变丑了？

        渐渐地，午休她不再回家。

        从他第一次走初三二班的教室，到考完，他们一起从市二中的十四考场走来。

        他站在走廊，那次是第一次，他听见很轻的泣声从二班传来。

        “秦江雪，你来告诉我，我们养你有什么用！”

        她愣住了，瞳孔收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中考前最后一次分班考试结束，她发挥失常，成了唯一一个从一班去了二班的学生。

        父母隐约能看见个轮廓，他们坐在餐桌旁的一侧。他放书包，拉开椅，坐在另一侧。

        “我也是。”

        考完试的第二天回学校拍毕业照，老天保佑，那天的天气很好。

        他吻上她的唇，一往，顺着上的痣，耳垂、锁骨、小腹……直到尖及那片湿，她呜咽一声昂起，哆嗦得厉害，过一会儿换了个姿势。

        但没法儿离婚。

        “这句话，你应该对自己说。”

        没有温度的房，三个人彼此折磨了十七年，他不奉陪了。

        很香，但着实粘腻，偷用两次，遂作罢。

        是她这一个寒假的题，摞起来比她整个人还。接着，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她考了年级第一，他是第三。

        直到考完他才知，那段时间把弟弟从乡被接回来，赶不上市里小学的度。于是她每晚写完作业还多了一项任务――辅导弟弟功课。

        期末没考好，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在炕上看晚，她用棉花住耳朵在厨房的桌上刷题。

        “我跟你爸在你上花的心血，就是养条狗都能考上T大了吧，你呢？你呢！？说话啊！”

        他耳边湿，她用手扶着，缓缓坐去，着泪对他说。

        弟弟不听话，能十二写完作业睡觉都算烧香。

        明明是很脆弱的一个小女孩，却又从未真正倒。

        他知她每次拍合照都会不自觉微微仰着，这个习惯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镜素白的脸，纤薄的，从骨里来的一副又傲又倔的样。

        那段时间，他洗完澡先对着镜观察至少十分钟，犹疑着拿起姚女士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倒在手心里，接着在脸上抹匀。

不看他，神仿佛掠过了一团空气。

        当晚，是他们第一次。

        他始终这么觉得。

        是她自己救赎了自己。

        怎么离？两个人都需要一个“家庭满”的良好政治面貌。再说结婚十余年，夫妻关系之上，两个人更是利益共同，谁都不傻，都知离婚弊远大于利。

        这位新闻采访里和善亲民的好书记此时对着她的儿冷言讥讽。

        开学前一晚，她给他发了张照片。

        二对一，不知的还以为是警局审讯犯人。

        在考考场上，他看着最后一整面空白的理综试卷，想象着父母因愤怒失望而扭曲的脸，差笑声。

        他好几次差没忍住想去帮她拿书包，一想家里的车还停在不远，生生收回了手。

        只是毕业照上，她手里多了一捧紫罗兰花束。

        “小梁同学，我喜你。”

        也是那次考试后，他回家，家里静得吓人，从玄关到客厅，灯全黑着。

        在他紧张到几乎心脏骤停的瞬间，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