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件事,裴寂立刻向旁边苦苦劝他留来的京娘表示了妥协。
隔日,那堆聚在一起冷嘲讽的才被裴寂一个不落的挑了来,随便挑了个借就命人当场一顿好打,然后把他们通通赶了城。
反正他是男之吃不了亏,早早的服还能得到自由,待在这里除了吃的差,睡的差,穿的差,其它的与他平时也没什么太大差别,这小苦小难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自从裴父死了以后,他还从来没遇到过真真正正一心一意为他考虑,甘愿把他的坏脾气都悉数包容来的人。
几日来,裴寂发现京娘对他真的很好,万般迁就,有求必应,只要他开,她想尽办法也会让他得偿所愿。
至于这夜的什么梦,除了他无人得知。
当晚,恢复自由之的裴寂睡在自己简陋咯背的木床上,竟然迅速就了梦乡,睡梦里嘴角都挂着微微的笑。
有了对他无微不至的京娘,纵使他是作为她的相公住在环境清苦的乡村之中,但是和他当肆无忌惮的城主时好像也相差不多。
他说住来就真的不再跑了,京娘试探了两次见他果真没有说谎更是大喜过望,除了暂时不放心他走院门,便任他在屋里随意来往,他想什么都不会阻拦。
一直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的丑八怪,无意中竟然提醒了他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这地方再偏僻再难找,都一定会有人找到他。
凭着裴钩的手段与无数的财宝,想找到他不过一桩小事罢了。
其实,她这张脸也不是很丑嘛。
多日以来,裴寂第一次能睡的心安理得,当然不是因为他被京娘劝的回心转意,定心想和京娘在这穷村落过日。
看了会儿,他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有真心对他好的人,有平淡如面的日,这样的田园生活,似乎也不错。
每个人眉开笑的看着他时,背地里已是骂了他千万遍。
他们还说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脾气还糟糕透,就靠着一张漂亮脸耀武扬威,无事生非,将来若是没了这张脸,连路边讨饭的野狗都懒得搭理他。
既然裴钩会派人来找他,那么他待在这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彼时,常年病弱的裴二少就衣冠楚楚的坐在旁边,眉苍白,掩着唇低低的咳嗽着,对他明显故意找茬打骂仆们的事没询问过一字半句。
裴寂在不远的角落里听得心发冷,眶泛红,气得都微微抖了起来
他们说他为一城之主却不善经营生意,待人事更没有分寸,城中重事都推给裴二少理,早晚会被取代主位,最后落得离失所的可悲场。
这些年城里的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他亦有耳闻,也曾想过办法束,不料反而演变的越来越烈,只得睁一只闭一只视作不见。
裴寂忍不住悄悄的向窥看,见她垂着脸低着,脸上的大半红疤隐匿在细碎杂乱的黑发,一截尖尖的巴,小巧的鼻山,还有长长细密的鸦睫。
但是很可惜,任凭藏得再好的秘密,迟早会被公之于众,赤的晒在阳光之,刺的每个人都隐隐生痛。
裴寂活在成堆成堆虚假的奉承与讨好里,日越久越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寂寞,和无人倾诉的委屈。
他为堂堂的一城之主,城中的二当家还是和他一起长大,谊深厚的裴二少裴钩,从公从私,一旦发觉他失踪了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来营救他。
想通后的裴寂顿时豁然开朗,态度大变,京娘果然很痛快的给他解开绳,隔日还拿家里的存粮给他了顿菜,以此补偿他这些时日受的委屈。
不知是故意发还是破罐破摔,他开始变着法的折腾边的才婢女们,伺候的稍不注意就会惹来他的一顿好骂,个别的还会被他无的赶城府四浪。
他们说的越来越多,越说越过,到了最后伴着他们的隐晦暗示与声声嘲笑,句句已是不堪耳,字字扎人心。
毕竟他全无武功,一肉,即便自己足够幸运的跑了村,外面满山的财狼野兽不说,万一还遇上正在四找寻他的仇家,那他岂非白白送了命?
时日一久,面的人对他的不满就更大了。
裴钩打小就聪慧近妖,只要他想办到的事绝难不住他,况且世上能人居士众多,只要舍得砸重金,就是想找到能生白骨活死人的神药也未尝不可。
也是自那以后,裴寂本就糟糕的脾气就更坏了,喜怒易变,刁蛮暴躁。
他只是看着裴寂牙关紧咬的白净脸孔,缓缓发了无奈的,怅然的一声长叹。
的家业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
巧合的是,裴家最多的除了无数的武功秘籍与功秘法,就是堆着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唯有裴寂活在蜜糖包成的堡垒之中,又有他特意的维护,他才一直不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