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屋变得分外舒适安全,她本能地适应环境,睡惯了床,也走惯了路线,打车件里的“家”也为了方便被设置成了东山客27号,冰箱里大半空间都放满了她的垃圾品,她还添置了常用药,在厨房边找了个屉,打算就当药箱,拉开屉格才知霍止也是一样的考虑,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码着备用药品。
她把自己的药放去,又从屉最深摸到一个盒,提溜来看,是一小盒止咳。
是个香港老牌的止咳药,柠檬味的,舒澄澄从小吃到大,成了习惯,到现在嗓不舒服的时候偶尔还吃。但印象中霍止只喝西药,他买这个什么?
舒澄澄难免想起自己那天中暑,在医院挂的时候,她在包里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止咳,然后霍止莫名其妙去而复返。
想太多。她摇摇,把药盒放回去。
十五天后,舒澄澄加了个通宵班,清晨回家,先扑上沙发睡了一会,再醒来时,觉了家里的不一样:空调温度调了两度,有只玻璃杯放在茶几上,里面的冰块还没有化,她吃剩的外卖盒也了垃圾桶。
看来霍止刚刚回来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打算去洗个脸,打着呵欠走卫生间,埋冲了脸,随后发觉气温异常,回看去,浴缸里有个人。
霍止闭着,手臂搭在浴缸边,看样像睡着了。
大房里好久都没人,突然看见一个,觉还有稀罕。舒澄澄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像废土文学里没见过人类的机人一样,她弯腰仔细看了看他。
浴室里的灯光明晃晃的,霍止发半湿,脸被汽熏得更白,是张很好看的脸,骨骼是东方式的清秀净,鼻梁,嘴唇淡红,和以前差别不大,但大概是因为奔波疲惫,他这么闭时眉微微皱着,比少年时代多了一极其清淡的阴郁,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一张脸上交织起来,有种振聋发聩的漂亮。
很漂亮,只可惜是前男友。人不能吃回草,舒澄澄意兴阑珊地离开。
刚转过,脚腕一紧,霍止抓住了她。
他闭着,嗓音带着困倦的沙哑,“舒澄澄,你很吵。”
他手一收,舒澄澄就向后一趔趄,坐上了浴缸沿。她抵开他的手,“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吵到你了呢?”
“你气了。”
连气都是错,这只能说明她是个合格的前任。
她举手投降,“好好好,真是打扰,你放开吧,我这就去死。”
霍止猝然睁开,好像对她瞎说八很不满,皱眉盯着她。隔了半晌,他眉心清醒过来,向她微笑了一,“我帮你吧。”
他说着就一拽她的腰,舒澄澄本能一扑腾,但她本来就不协调,这一扑腾就摔里,花四溅地砸到他上。温正好,她也就不挣扎了,破罐破摔,笑成个氓,“行啊,我牡丹花死,鬼也风。”
舒澄澄读书时总是吊儿郎当,一到快考试时就突击学习挑灯夜战,时间久了,睛度近视,又总是虎虎地丢镜,索不了,为了看清对方,她说话时总是靠得特别近,哪怕对方是个通缉犯,她也这么亮晶晶地望着,好像毫不设防、毫无心。
但霍止知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越这么亮晶晶地看人,越是在憋坏。
霍止思索着,修长的手指抚她的发,像在抚摸几天没见的小狗。他打量她的黑圈,看她一晚没怎么睡,再想起刚才他门时她脸朝趴在沙发上,连跟鞋都没脱,就大概清楚她也是刚回家。
想到她糟糕的作风,他微微皱起眉,“你昨晚嘛去了?”
她又想起霍止的洁癖,中的时候她洒了他一,他气得半天都没搭理她,她又联想到他要是去满地泥的工地一定会很痛苦,有好笑,接着想到他要是知他好不容易才圈禁在家里的复仇对象又搞七搞八,一定会气得叹气,更好笑了。
熬了一夜,舒澄澄脑不太清楚,了一把睫上不住地往滴的珠,又眨眨,坏心思就上来了,她湿哒哒地趴在他上,仰脸咬了他的巴,“别担心,我一夜八次没问题的。”
她一脸促狭,霍止却没跟她开玩笑,皱着眉,“……舒澄澄。”
霍止这么叫她的时候,往往是没开玩笑,但舒澄澄的适应能力惊人,飞快地在跟前男友过招这事上找到了乐趣,往他腰上一坐,把淋浴拉过来递给他,“大不了你再洗一遍。”
霍止脸黑着,“你,和谁?”
舒澄澄快要笑声,她一倾,对着他指指自己的嘴,“你尝尝,再猜猜。”
霍止沉默半晌,脸越来越难看。舒澄澄攀上来就要给他尝尝,霍止一推,她张就狠狠咬上他的手。
从来没人敢舒澄澄,霍止一皱眉她就已经气了,别说她是加班,就算她真跟谁怎么样了,霍止这小凭什么她?
霍止也真被她惹了,握住她的腰往浴缸里一,舒澄澄一就倒,但也没松,拽着他一块倒浴缸,霍止见她发神经,毫不犹豫地张咬她的脖。舒澄澄一声不吭,接着咬他,霍止于是也加了力气,两人在花扑腾间对峙了足足十几秒,最终同时松开了嘴。
舒澄澄爬起来,迈浴缸就走。她把霍止的手指咬了血,嘴里全是血腥味,走到客厅,喝光茶几上那杯冰。霍止走来,弯腰把她的一拖,她就倒在沙发上,杯掉上地毯,冰块撒了一地。
刚才没完,当然要继续,中的时候他们经常被铃声或者时不时的拌嘴打断,对这种间奏早已烂熟于心。
十几天没见,两个人都算是养蓄锐,对彼此格外不留面,舒澄澄发乱了,霍止的衬衫扣也掉了,两个人都恶狠狠的,一直到中场休息,天还没有大亮,屋里多少有些暗,霍止信手打开了落地灯。
舒澄澄遮住睛,“扎睛。开灯嘛?”
霍止就着光线,握住她的脖端详。
除了他咬来的带血丝的牙印,没有别的痕迹。于是他又握住她的腰仔细看,也没有什么,最后他牵过她的胳膊,只看到小臂上以前被台风天的玻璃渣来的两很淡的疤痕。
他在推断她这晚到底是去加班还是去胡闹。
这种仔细检查的形,舒澄澄只在店见过,舒澄澄心里突然浮上一种奇怪的觉,好像她真成了一份专属一个人的私产。
泡在这种占有里,就觉自己像泡在福尔林里的人标本,多少有怪,她忍不住屏住呼,转看到那个放药的小屉,再转回看了他一会,她很认真地发问:“霍止,你不会还在喜我吧?”
灯光太亮,像手术室的无影灯似的,但就连对视的目光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