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沉默了片刻,手拂过琴弦,谁先开,都要叫这一刻难得的气氛化为乌有。
星月明烁,河面波光粼粼,垂竿一排,离火无忌站在旁边,弯腰拉起鱼线,抓住鱼腮,把鱼暴的抠来。逍遥游远远坐在亭里,为表示不满拨动一声,没用,离火无忌从背后摸了刀开腹,掏一团东西来。
逍遥游笑了一,风拂过凉亭,不世并不动自鸣,离火无忌凑着江洗了手,七年了,分了七年了,一个霁师兄自认剑宗对不住自个儿,奔了逍遥游去,大师兄也这种事,他可真没想到。
琴声停来,离火无忌睁开睛,要说的那些话,渐渐隐没去。茶杯余温淡淡,喝了一,不是从前的滋味。
离火无忌着一角,嫌恶的神瞥着,过了一会儿,扔到还没灭了的灶膛里,不一会儿就烧没了。他自顾自把鱼抹了油盐葱姜,上锅清蒸,一一的吃,吃完了,他扔了筷,很想吐。
世外逍遥的人,低也要一日三餐。
红尘颠簸的人,闲时也能观花放舟,四时好景赏一赏。
逍遥游一哂:“难不该是我问这句话。”
“无忌,”逍遥游缓缓:“你从前,并没有问。”
跟踪了几天,他不如刚刚发现时那么愤怒了。不一会儿,有人来了,提起了他。那个人语气里颇有些轻蔑:“……虽在民间有些声名,要利用他,也不值得你五年来都哄着。”
“你不知,”逍遥游一直沉默着,此时烛火幽幽,照一目惊心的淡泊的柔和:“他于四宗,有难以取代的影响。”
离火无忌没松开手,只是握着手腕,让这只手再碰碰脸颊,鬓发,细小的痕迹,发间隐隐藏不住、日益比从前更多的霜白,慢慢:“我要一个人好好活着,临死不悔,要大师兄、霁师兄,颢天玄宿他们都平安无事,能过得好。我要我的孩平平安安长大,要休琴忘谱,叱酒当歌一生世外逍遥,无常元帅不再现人间……逍遥游,你走了我,又招来那么一群人,你求什么?”
大概是夏天太了。
铁枫零接了此事。
离火无忌洗净了手,琴声淡泊,红尘不染,他听过几年的淡泊心境,也信了这样的淡泊,也是别样的好日。琴声动,江声动,明昭稀风纱帘,他坐在一旁,听就听,不听就想别的心事。
他去了星宗,用自己换来的是他本该有的见儿的机会,自轻自贱,不愿还要愿。他回到长孤溪,忍不住崩溃的想也许覆舟虚怀是对的,也许逍遥游是对的,在他上,逍遥游总是对的——这激烈的念,烧得他飘飘,起想去找逍遥游,无论是什么后果。
“是黄山峰,域外的茶。”
“来了,就坐来听一听吧。”
这小姑娘从前就男装行走,如今竟然越发厉害了。霁寒霄也走了,只剩一个逍遥游。
“哈,域的地织……”
忽然
“你想要什么?”
的讯息。
离火无忌握住了要缩回去的手,紧紧握住,逍遥游微微皱了皱眉。
五年过去了。他见了大师兄,时时去附近见一见,也送走了贺淑,让她安然闭上睛。逍遥游从不告诉他怎么,只告诉他月亮要爬上山去好看,花要等着半开不开才知几分好颜,薄酒慢慢地喝着,茶要饮好茶。人生活得不快活,时时看人低,临到死了,只有悔。
伤的气氛在沉默里酿的稠。过了许久,夜风又过来,离火无忌一低,逍遥游拂开了几缕乱了的细发,拂过尾几细纹,离火无忌一动不动,手指碰了他的脸颊,他的颔,缩回去。
离火无忌又沉默了一阵,倒了杯茶,茶波纹淡淡,照模模糊糊影。
离火无忌低低:“好茶,是你喜的……厚味。”
有了孩,他从不去冒无谓的险。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于四宗的影响力是什么,那真的是逍遥游?
离火无忌慢慢闭上睛,在那一刻,他想到的是苍苍。他耐心的等待屋里空了,解除了术法,神思回到不远的另一空屋里,心和冷汗,颤抖的手,遮住了脸颊。
离火无忌扔了鱼,远远扔了江里,着那团稀烂的东西,手指搓了一会儿:“约我大师兄。谈什么?怎么钓鱼?”
来来去去,他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他跟踪霁师兄,跟踪到霁师兄和逍遥游,铁枫零见了面。三个人淡淡说着一步从域外买来的隶,要怎么训练,四宗都要有人教一教武学,否则很容易了篓。
若他练习他的剑,悟他的,逍遥游就抱着孩坐在凉亭里。苍苍一开始只能躺着,后来坐着,再后来会走路了,会嗯嗯啊啊叫了,会学逍遥游伸手碰不世并,吚吚呜呜的跟着唱歌。回过神来,五年过去了。
“无忌。”逍遥游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