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
蒲云罕顺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向河面,波光粼粼的纹将他的回忆带到过去,皇殿之前,大雪纷飞之中,穿着单薄衣的墨台揽月墨发披肩,一双独特的异眸望过来时,就像是天与海一齐奔向了自己,旷远,幽达,古朴又野,他不禁想起了北渊先祖们逐草而居的自由生活,草原、骏,笑与歌声,如今没了,全没了,全被穆化的心机与互相陷害给玷污抹灭了。
华年不知墨台揽月的童年竟比自己还要凄惨,她本以为天家之女定然生惯养余生无忧,却不知既然同为女,便都逃不过这座重男轻女的大山压来,没有什么尊贵与低贱之分,天的女原来都是一样命运,压于她,便似压在己。
蒲云罕竖起耳朵:“这我倒未曾闻说,还请华将军释知。”
蒲云罕笑:“我是说给那个人听的,希望那个人,不要辜负这般衷心的圣恩。”
“这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事有因的报复自然无可指摘,可她害及无辜,哪还得上什么妇人之仁?”华年想起她囚禁折磨自己和墨月的事。
“陛童年时未能受到寻常人家的,想来这才导致长大后亦不知如何去别人。”
华年不语,心里泛起丝酸楚和诡异的心疼,她察觉后觉得自己疯了,为何要心疼那个对自己坏事尽的女人?心中抗拒,找了许久借,才终于归咎到一词“同病相怜”上,一定是因为她们有相似的苦衷!
唯有想起那双眸时,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与……值得。
华年低,神不明:“蒲将军何必同我说这么多。”
“我有一位故人,为她所缠,被她所累,她将她困在边,不放其离开,尽胁迫之事,还其名曰,她。”
到底是推翻穆朝的北渊人赢了,还是穆化北渊人的穆人赢了,这个问题,他至今未曾得到解惑。
“是,”蒲云罕叹,“但尘世纷纷,孰能无过?据我所察,陛未过任何戕害黎明百姓之事,这便很算仁义明君了,就连这龙凤之争,归因也不在她,是几王蛇心不足妄图称霸,就算她不统征,也会有旁人去,北渊之军,所过之必定民不聊生,她能用华将军,便是知将军不会不顾百姓死活。陛那样一个绝弃之人,她能喜上一个人,想必是空泛昏暗的心被那人照耀过。”
“蒲将军受降何尝不是为国为民呢?你也不希望血成河的,对罢?但若说你仅是为陈地百姓考虑就降了,这我是不信的,你若如此,那应该早就归降荀王了。”华年看向他,断言,“你受降的另一原因,是为了陛。”
蒲云罕表一顿,华年知自己猜着了,她转过,看向承载着月光的面,悠悠:“那日的雪一定很大,她一定……很……”
“陛是北渊的延续,她上有北渊先祖的勇敢毅、自信与希望,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暴力却不残忍、谋略却不忌惮,陛在,北渊的就在,她的,是北渊先民的。”
“五日后大军就能抵近荀王封地,再三日便能攻城寨打到他所在的城池,此战不必心急。”说起正事,华年想到颜倾辞求自己办的事来,,“先让大军围住城池各个,不能让荀王逃去,更不能让他好死。”